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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幾天，我跟秘書上了深圳開會。每月一次的部門會議。

背景：我公司是一家“國際性，具有豐富跨國業務”（！）的中資機構。中資嘛，總部當然是在祖國啦。我們法務部有差不多10人，在中國公司來說，已算不錯。我們的新老闆（General Counsel）在外國讀書工作多年，所以作風很洋化，亦民主，（還是基督徒！），跟他工作挺愉快。 除了我跟秘書，其他人全都在深圳上班。

每次開departmental meeting， 老闆都會邀請一位“神秘嘉賓”出席，跟我們分享他們的工作心得。這些嘉賓大多是business divisions的人。所以當我們知道這次也有嘉賓出席，也不以爲然。

直到那嘉賓出現在會議室門口。

“咦，呢個肥佬咁熟口面嘅？”我心想。期時我身邊的人已經馬上站起來，恭恭敬敬的。有點不對路。（我呢，其實呢，真係幾笨）很久很久之後，便發現他就是我們整個集團的主席。就像Bill Gates 跟 Richard Branson 跟 Alan Greenspan 一樣，大人物囉。（也不能怪我認不出他，他真人比上鏡靚仔10倍呀起碼。）

主席坐下來後，先說了幾句客套話，什麽感謝我們對公司的付出啊（那麽就應該加人工啦），公司很重視我們的法律意見啊（講呀！business人常常不聼我們的，然後搞出大鑊粥，又要我們補鑊），諸如此類。然後他就叫我們逐一介紹自己。

首先是同事Ｓ。（除了我以外，Ｓ是唯一一個香港律師，但不知爲何，他選擇在深圳常駐。一定係包了二奶。）他詳細的介紹自己是“香港跟英國”律師（在我們的年代，只要你是Hong Kong qualified，便可以差不多自動拿到英國牌，但我們大多沒有advise UK law 的經驗，所以實際上不會說自己是英國律師），有多年的工作經驗啦，曾經advise 過什麽project啦，dala dala dala。

然後便是其他人作自我介紹。因爲其他同事是内地人，所以主席會多問幾句，譬如你家鄉在哪裏呀？在那間大學畢業呀？以前在什麽機構工作呀？遇到同鄉時，會多聊幾句。

當所有人都自我介紹完畢後，Ｓ突然當眾說“［我的名字］呀，不如我們告訴主席，我們在那家大學畢業囉，好嗎？”我完全不明所以（因爲介紹環節已完結，現在再説回來，十分awkward，再者，你要說便說吧，為什麽要拉我下水呢？），只好說“隨便你啦”。然後他便告訴主席，他曾在北京大學修讀法律，是“當年第一個在北京大學畢業的香港人。”

原來咁勁，怪不得一定要主席知道啦。（事後秘書告訴我，Ｓ其實在北大只讀了一個短期課程，跟他說的“在北大畢業”相距甚遠。令我想起另一個人。）

開完會，主席和我們一起去午飯。Ｓ原本一早説明要開另一個會不能跟我們吃飯，但他主動取消了會議，只為了能和主席同枱夾那件中式牛柳。唉。

其實不但是Ｓ，還有個別一兩位同事，也是很明顯地出盡力在討好主席，擦鞋師傅上了身。唉x2。

可能我真的是不太懂人情世故，可能這些討好話其實人人都在說沒什麽大不了，可能中國人公司就是這樣子，可能我這麽多年沒擦鞋也死不去只是我好彩，可能主席真的喜歡聼這些說話，可能我這種懞盛盛嘴藐藐見到老闆都唔識企定的人遲早聼炒。

但要我做到咁，真係唔得囉。